第4节(2 / 2)

十日春 阿酤 2183 字 10天前

“不知道,那马车里估计有不怀好意之人,小姐不如先——”

那小厮话还没说完,也是手一阵抽搐之后,脑袋向后,直挺挺地倒了下来,与先前那个小厮倒下的方式如出一辙。

“啊!”

荣呈因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一步,再晚一步,这小厮恐怕就要砸在她的身上了。

不知是冻的还是吓得,她现在浑身都在颤栗,牙齿一下一下有节奏地碰撞着,脚步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。

那人却好像能看到她一般,在她刚挪脚的那一刻,阴寒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响起。

他在叫她的名字,“荣呈因——”

荣呈因浑身一震,为什么这声音不像是马车里传出来的,倒像是,有人就在她身边一般?

等等,在她身边?

荣呈因瞬间僵直了身子,不敢动弹。

她害怕地张着嘴巴,缓缓转动自己的脑袋,仿佛一个被人控制的提线木偶,满眼惊恐。

她好不容易转过脑袋,入目却是血红的一张油皮面具,在路边昏黄烛光的照耀下,十分可怖,万分瘆人。

“啊!”她双手捂了眼,拼命叫喊着。

可能是怕吸引来人,一只冰凉的手捂上她的嘴,阻止了她继续叫嚷的行为。

“荣呈因,你看看我是谁。”

那人就在她面前,手是冷的,声音也是冷的,唯说话间呼出的气息夹杂着温热,准确无误地喷薄在她手上。

她的掌心汗湿一片。

又有一只手探了上来,搭在了她紧捂着双眼的手上。

这只手也是冰凉一片,强拉着荣呈因温软湿热的手,一步步扯下。

“好好看看我是谁。”他说。

捂在荣呈因嘴上的那只手松了开来 ,改成搭在她的腰间,而他一只大手控制着荣呈因的双手,叫她自己堵住了自己的嘴。

荣呈因黑白分明的双眼怔怔地看着眼前,血红色的油皮面具没有了,可怖狰狞的表情也没有了,此刻她的面前,只有一双狭长的凤眸,明明充满着算计,却又给人满目柔情的错觉。

“你,你是谁?”她细小微弱的声音似蚊子飞舞,却足以叫眼前之人清晰听到。

“呵,不认得我了?”那人微微翘了嘴角,“不记得苍南山就算了,怎么连我也不记得了?”

分明该是惋惜遗憾的语气,从他的口中说出来,却满是滑稽与嘲讽。

“苍,苍南山,是哪里?你又是谁?”荣呈因早已褪去血色的脸上写满了疑惑,“为什么,你们每个人都要跟我说一遍这个地方?”

“装的还挺像。”

那人擒了她的手,嘴角越来越往上,待扬到一个极好看的弧度,他才不急不缓道:“不记得就最好,这样你的命还能保住,不然,谁都保证你在去东郡的路上,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呢?县主娘娘。”

最后这一句实在是刺痛了荣呈因的心,她眼神暗了暗,屏气发了狠,脚向前重重一踢,双手拼命挣开了他的禁锢,趁其不意,往后退了好几步。

“你究竟是谁 ?”她咬牙切齿地问道。

那人见她挣脱,向下看了眼自己被踢到的小腿,悬在半空的手还略带些不舍,等他终于拍了拍衣摆处微不可查的灰尘,慢悠悠地直起身子,荣呈因才发现,原来自己得仰视他。

可纵是仰视,她脸上也绷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。

她总是这样,寻常情况受几句欺负,能忍就忍了,可一旦触到逆鳞,就会有种别样的爆发力。

她如今最大的逆鳞就是即将被封县主,嫁去东郡这事。

偏偏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,狗逼急了还咬人呢,她荣呈因还不至于连条畜牲都不如。

第五章

“放心,我不是来害你的,我只是,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。”

天上的银钩被他挂到了嘴边,斑斑霜华洒在脸上,明暗错落间,他是连神明都眷顾的男人。

荣呈因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从前再熟悉不过的人,心中纵然稍有悸动,面上却也不肯显示分毫。

“我如今这般模样,不是好的不得了吗?阁下应当看到了。”她学着那人凉薄的样子道。

男人不接她的话,只是抬了抬下巴:“你家那个弟弟,在那里头。”

荣呈因回头,目光所及之处,是一开始就出现的十分诡异的那辆马车。

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,却又被一只刺骨冰凉的手拉住。

被夜半寒风吹起的发丝飘在男人的脸上,丝丝寸寸都剐着心。

“如果真不记得我了,以后就可以坦荡地接受我了吧。”他低低道。

荣呈因一愣,甩开了他的手,回头用莫名其妙的语气道了一句“你谁啊”,旋即离开。

她每一步都走的挣扎,她不想回头看,也不敢回头看。

她从未如此庆幸,自己当时在荣呈言面前的无心之语,竟帮了自己不知多少的忙。